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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他州艺术博物馆馆长论述博物馆教育

news_publish_date: 
2014-09-01 15:45
news_author: 
湖南省博物馆/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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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丽卿•迪特里希在担任犹他州艺术博物馆馆长之前,曾是一名博物馆的教育员。在2014年美国艺术博物馆馆长年会期间,迪特里希发表讲话,讲述了她对艺术博物馆的教育这一主题的独特思考。她的演讲谈及了机构的治理、多元化,以及学术性与可及性二者的平衡。本文原标题为“论博物馆的教育”。

  大约20年前,我成为了伊莎贝拉•斯图尔特•加德纳博物馆的一名教育员,为此我感到荣幸之至。在此期间,我参加了生平第一次博物馆教育会议。这是一次非常棒的体验。参会的各位嘉宾非常敬业,充满了激情,他们非常关注教育在各自机构所处的位置,公众对博物馆兴趣乏乏,博物馆对公众的需求缺乏考虑和回应等问题。
 
  我非常清楚地记得当时有人曾叛逆地说道:“你知道怎样才会真正改变这种局面吗?那就是当更多的博物馆教育员当上了馆长的时候!”作为一名年轻的博物馆教育员,我当时非常不认同这种想法:“对任何心智正常的人来说,谁会愿意担任博物馆的馆长?” 但如今,我感到非常荣幸能有资格参与这次非常重要的对话。
 
  当我们谈及博物馆的学习时,某些博物馆专业人士可能仅想到了K12年级的儿童和学校教师。但是,请记住,每一个人都能在博物馆有所收获,或者说都应该被邀请参与讨论这个话题。今天的博物馆学习与教育的定义更为宽泛,涵盖了我们工作的方方面面,事实上也正应该如此。
 
  我在20世纪90年代进入这一行,当时美国博协的重要报告《卓越与公平》刚刚发布。博尼•皮特曼主持了报告委员会的工作,无论是作为博物馆的教育员还是馆长,他都为这一行业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卓越与公平》报告致力于将教育与学习置于博物馆的核心。在当时,这是一个激进的提议,它标志着美国博物馆从一个更为传统、强调学术与艺术欣赏的模式转向了一个新模式:虽然仍旧致力于卓越的学术研究与艺术性,但更加重视吸引社区公众,为更广泛的观众提供服务。这便是强调这个方程式的“公平”部分。对我们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个行动号召,它提倡整个体系的改变,非常具有政治意义。
 
  有人担心,这样做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博物馆将变得不再严谨,缺乏学术性。还有人担心我们会失去博物馆赖以为生的特色,博物馆的工作水准会遭遇大滑坡。
 
  而所有这些担忧的核心则是权威的问题。谁的话语最具权威?机构内谁有权决定,博物馆将要做什么,什么不能做,如何去实现目标?20世纪90年代,许多人认为博物馆教育应服务于博物馆“实实在在”的工作,比如搜集藏品、研究、策划展览。机构的权威也落在了策展人身上。
 
  《卓越与公平》并不是让我们从两者中选一,而是呼吁博物馆能兼顾二者。作为博物馆馆长,我们必须搅动这片棘手的、充满政治漩涡的水域:我们如何收藏和阐释伟大的艺术,如何以严谨和最新的研究为基础策划优秀的展览,这些才是我们工作的核心,才是我们的特别之处。同时,我们还需要吸引社区的参与,并创新与社区的沟通方式和内容。请记住:藏品不会自己说话。作为机构、馆长、策展人和教育员,虽然我们策划和推动了这些对话,但完成这些交流需要观众的参与。有些博物馆十分赞同这些想法和理念,然而我们中的许多机构仍在努力追求达到上述要求。
 
  我坚信,我们需要更多地了解我们的观众——如今来馆参观的是哪些群体,未来又会是谁?我们需要以新的方式扩大观众群体,需要让观众真切地感受到我们的好客之心,需要帮助他们心悦诚服地走进我们无与伦比的机构。每一个机构都要深入思考,找到适合自身的独特方式来实现这一目标,这些方式符合各自博物馆独特的机构使命,并能适应多元化的社区观众。并且,我们需要马上去做。
 
  在我看来,未来的博物馆领域必须迎接有关博物馆学习的三大挑战。

  多元化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或者对我们大部分机构来说,是我们所缺少的。我们经常谈及此事,也为此感到烦恼,但我们真正想要表达什么?首先,我们不要再把多元化看成是一个问题,我们需要解决它,并把它看成是一个必须迎接的机遇,它能让我们的机构继续保持影响力。我想我们需要在三个不同的领域追求多元化。
 
  首先,我们必须考虑到项目的多元性——即展览、藏品和公众活动策划。我们曾多次依赖博物馆的教育员组织策划外延项目和公众参与日,以吸引多元化的观众,而且我们认为这就足够了。那我们的收藏和陈列又如何实现多元化呢?我早年曾工作过的一个博物馆,在我任职期间曾推出了11个个人展览。11位艺术家中,9位是白种人,2位是女人,其中1位女士为有色人种。我们必须承认这样做不会产生影响——除非我们仅需维持现状,除非我们希望博物馆仅在一小部分的人口中保持影响力。这显然是一个很大的、长期的错误,对我们全身心地参与历史或当代艺术实践造成了巨大的障碍。
 
  第二点是我们理事和员工多元化长期存在的问题。当然,这不是个新问题,我们当中的许多人已经付出了努力,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如果我们的博物馆主要由富有的白种人来治理,员工也是白种人,那我们如何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以让机构朝着我们需要和希望的方向发展?
 
  最后,为使展厅赢得观众的赞许,我们需要考虑在传统的导览活动和培训志愿者方面所面临的挑战。导览活动需要敬业和热情的志愿者,但随着社区的文化与经济鸿沟不断增大,人口结构也在快速变化,传统的导览活动面临着严峻的挑战。据我的经验,导览活动一般都是由年龄较长的富裕白人女性主导,而她们服务的观众从各个方面来讲越来越多元化。即使在盐湖城的学校,学生们的语言达到129种。我们需要扪心自问,即便是最佳的导览培训项目(涵盖了足够多元和各种各样的培训内容),是否能为这些敬业的志愿者提供足够的必备技能以使我们的展厅能满足不断多元化的学生群体?随着我们的社区不断变化,导览员的工作会变得更加困难,而不是更容易。
 
  关于博物馆学习和吸引新观众群体,我们需要处理的另一个挑战则关系到真实性和藏品的问题。我越来越担心,人们在真实的物品上投放的关注越来越少——作为艺术博物馆专业人士,这种态度令我们难以想象或不愿相信。
 
  但是,毫无疑问,随着人们的自由时间不断被压缩,注意力愈显珍贵,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各种各样的新博物馆和景点不断涌现,许多博物馆不再承诺藏品的真实性。在盐湖城,一家新的博物馆在其官网上自豪地宣称“为您提供了400多种互动体验,您可以每次开始一次新冒险!”该机构称自己为博物馆,然而整个建筑里却没有一件真品。而人们却觉得这个博物馆非常棒!在我所在的社区,当一家人周六早上醒来,想一想今天该做点什么,他们比以往拥有了更多的选择,而我的机构所面临的竞争则与日俱增。
 
  关键在于,我们的观众对什么是博物馆,什么样的博物馆才值得他们付出时间、金钱和注意力,这些概念正变得越来越模糊,边界也越来越广阔。作为艺术博物馆的领导者,我们可以仍旧沾沾自喜,对此漠不关心,认为真品和策展人的眼光会让我们不同——但是如果没有呢?我们需要更详尽地解释为什么我们必须收藏和展示真品。我们必须更有效地沟通,为什么这些藏品对我们个人和社会都非常重要,或必须重要。藏品不会自己说话——这是我们的工作与职责。我们必须努力用周全的方式将观众和无与伦比的藏品连结,这是我们机构的职责与工作。
 
  这让我想到最后一点:创建一种机构的协作文化,以便更有效地服务于观众的需求。协作这个词我们经常用到,但是具体又是指什么意思呢?如果我们无法向员工和理事会解释和阐释这个词,那我们也就无法达到协作的境地。作为博物馆领导人,我们需要向每一位员工清晰地阐述我们工作所秉持的价值理念和期望。没有人能逃脱。我们必须就这一点加强交流,安排专人负责:策展人、教育员、财务、市场和公关人员、筹资人、数字媒体制作人都需要理解展览和项目的重点与目标,从而使我们的工作能够为观众带来最深远及广泛的影响。
 
  对策展人和教育员来说,一些重要岗位的传统技能将日趋复合化,这种现象是否就会出现在不远的将来?我们现在是否能想到一个新的模式?我欣赏那些会像策展人一样思考和工作的博物馆教育员,他们对艺术有很深的理解和热爱,我同时也最欣赏那些像教育员一样思考和工作的策展人,他们时刻提醒自己理解我们公众的需求,并且让展览和装置更能走近公众。策展人的研究、知识、创新性和视野与教育员的创新、知识、创新性与热情一样,会带我们走向需要到达的地方。
 
  最后,对我来说,博物馆的魔力在于它利用无与伦比的艺术品为人们提供了对话、互动和反思的机会。
 
  当我们思考博物馆教育、博物馆里的学习、机构的未来时,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社区人口结构正飞速变化,技术世界的变化日新月异,而博物馆争夺观众的时间和注意力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如果认为维持现状会让我们继续保持对公众的影响力,那将是十分愚蠢的。我确信,我们所有的人都深深地信赖艺术博物馆,多年来,我们一直努力让他们变得更好、更智慧、更友好。但那还不够,我们的责任是找到启发参与的方法,确保博物馆对我们所服务的社区仍具有意义和影响力。
 
  当年会议的提问“谁愿意担任艺术博物馆的馆长?”毫无疑问,我的答案是我愿意。

(谢颖 译自美国艺术博物馆馆长协会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