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容性叙事 改变博物馆的力量

 　　　菲利普斯收藏馆有一间展厅展出了诸如阿尔玛•托马斯（Alma Thomas）等艺术家的作品，这一展厅令“直面改变”工作组（Facing Change）工作人员意识到博物馆所具有的治愈力量。图：阿尔玛•托马斯，《窸窣微风吹过秋日之花》，1968年，华盛顿特区菲利普斯收藏馆收藏，弗朗茨•巴德捐赠。

　　我的导师约翰尼塔•科尔（Johnnetta Cole）博士是史密森国家非洲艺术博物馆（NMAfA）的前任馆长，他经常说，“没有艺术的生活过起来容易，过好了难。”对我来说，艺术的力量就在于其中蕴藏着一种改变的能力，能够体现和反映出那些贯穿个人叙事核心的故事。通过艺术，我们可以更深入地了解自身，而且好的艺术会带来一种归属感，让人们跨越遥远的时代，种族，地区和不同的经历，相互之间建立联系。在这种框架下，博物馆就不仅仅只是收藏文物藏品的场馆，也成为了收集和分享人类经验的地方。

　　艺术，作为一种带来治愈和增进理解的力量，显得尤为突出。我的机构，也就是菲利普斯收藏馆，是在创始人邓肯•菲利普斯（Duncan Phillips）接连失去兄弟和父亲后，作为一种疗伤的方式而建立起来的。他后来回忆起来表示：“伤痛几乎淹没了我，之后我便到自己对画作的热爱中寻求生的意志。”这种治愈的力量即来自艺术，帮助我们去理解这个世界，并提出崭新的视角，激发新的思考和感受方式。例如，该馆罗斯科展厅（Rothko Room）中的画作，把色彩作为激发人们自我修复道路上情感联系的元素。该博物馆有几个项目直接将艺术与身心健康联系在一起，这些项目包括“创造性老龄化”（Creative Aging）、退伍军人工作组等等。

　　玛丽•李•本多夫，《屋顶》变奏曲（“Housetop” variation），1998年，华盛顿特区菲利普斯收藏馆购入并收藏。

　　几个月前，我满心沮丧地走进了菲利普斯收藏馆的一个展厅。当时是在假期前后，我想到我过世的父母，感到悲怅哀痛。那个展厅正在展出一些新装置，与博物馆永久展览中我最喜欢的一些装置一起，包括麦克阿瑟•比尼恩（McArthur Binion）、阿尔玛•托马斯（Alma Thomas）、雅各布•劳伦斯（Jacob Lawrence）、马里西娅•皮塔韦（Malissia Pettaway）、玛丽•李•本多夫（Mary Lee Bendolph）、皮耶•蒙德里安（Piet Mondrian）和乔治亚•欧姬芙（Georgia O’Keeffe）的作品。在我环顾展厅、观看展品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视觉艺术有激发灵感、治愈创伤并转变我们的情感状态和幸福感的力量。

　　那个展厅中分享的复杂故事，被编织成了纺织品，并通过瓦片塑形，并涂上了鲜艳大胆的颜色，唤起了我对祖先丰富故事的记忆。祖先的个人叙述和经历塑造了我的生活，如今我仍在探索这些叙述和经历以何种新的方式塑造着我。目之所见的吉弯（Gee’s Bend，译者注：位于美国阿拉巴马州地区，该地区的被子被认为是美国艺术史上重要的非裔美国人艺术成就）拼花被仿佛是我的家族历史、文化的一部分，很快便让我想起了我的曾祖父母阿尔默•克莱（Almer Clay）和坦皮亚•克莱（Tempia Clay），他们曾是乔治亚州道森市的佃农。有些作品采用非传统材料创造出美感，例如麦克阿瑟•比尼恩的DNA系列中一幅繁复精致的画作，让我想起了我的亲戚是如何把边角布料、轮胎以及其他废弃材料应用到服装、鞋子、工具和礼品上的。雅各布•劳伦斯的《迁徙系列》（Migration Series）让我想起了我已故的祖父威利•克莱（Willie Clay），也想起了他是如何离开家人“北上”且一直未归的。祖母和她的两个孩子，包括我的父亲，为此体会到的痛苦，在看到这个系列时重新在我的心中浮现。在这些方式中，我们对艺术的诠释和与艺术的关系搭建起了一座桥梁，通过这座桥梁，我们站在他人的角度思考，并且认识并感受到那种熟悉感。

 
　　麦克阿瑟•比尼恩，《DNA:黑色绘画：1》，2015年，油画棒和石墨纸面画，华盛顿特区菲利普斯收藏馆收藏

　　博物馆无论是通过艺术、科学、历史还是其他主题进行探讨，只有充分体现了多样性、公平性、可及性和包容性，其叙事才会彰显强大的力量。通过展示与我们文化遗产相关的作品，菲利普斯收藏馆唤起了我们的记忆、情感，这些记忆和情感与我对地方、身份和生活环境的理解密切相关，并有助于我们深入探究。为了继续催化出充满美丽、共情和联结的强大时刻，就像那天我所经历的一样，博物馆必须探索出一种方法，能让与讲故事有关的人、方式、时间、地点和原因全方位地体现多样性、公平性、可及性和包容性。因此，作为一个行业，博物馆也有责任继续扩大其能力范围，在机构生活各个方面引导这些价值观，包括但不限于员工、董事会和志愿者的组成和发展，机构战略和运营，设施设计和维护，收藏和归档实践，社区参与和项目规划等方面。

　　我走进那间展厅的那天，天气阴郁寒冷，在那样的日子里，博物馆里的那些故事激励着我、赋予我想象、给予我希望，我对此无限感激。这些讲述着人之所以为人的故事是普世的。重温科尔博士的智慧：失去艺术的生活之所以过起来难，是因为我们丧失了讲述故事的基本形式，丧失了与自己和彼此之间的联系。我们远离了能够带来归属感和深入探究的媒介，但正是这种媒介能让我们意识到我们是谁，并赋予我们转变的可能性。

　　作者简介：

　　本文作者马卡贝•克莱（Makeba Clay）是美国博物馆联盟“直面改变”项目的高级多元化研究员。目前她是华盛顿特区菲利普斯收藏馆的首位首席多元化项目负责人。她是“创新全球解决方案咨询”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兼创始人，这是一家管理咨询公司，通过战略整合人力、流程和技术资源推动组织变革。

　　*译者注：“直面改变”为美国博物馆联盟多样性、公平性、可及性和包容性工作组（DEAI）的提出的主题。

（杜静雅 译自美国博物馆联盟网站）